ch.1 命运之日﹝遂﹞ ---《holiday》
ch.1 命运之日﹝遂﹞
“一个崭新的世界蓦然涌现，
当你凝视它的饱满时，
它的突兀幻成平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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抛一枚硬币，正面与反面的概率各为百分之五十；在某种条件下，明天是阴天的概率是百分之七十五[注1]；过山车失事的概率是两亿五千万分之一。对与之无关的人来说，这是统计学上的数据，但是如果有朝一日你身在其中，那么当硬币落地、指针归零、车轮驶上钢轨的那一刻，所有的偶然对你而言便都不存在了。
有的只剩“必然”。
六月二日，他说，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，所有经历过那不可思议的必然的人，都不可能忘记那一天。
那是一切的起始，地狱之门在所有人面前洞开，恶魔走了出来，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。
上午的时光本该是静好的，窗外应该有金色的阳光斜射进来，将铁框花纹的影子投在课桌上。但今天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，教室里长长的灯管映在玻璃上，连成一条破碎的线。
这显然是个糟透了的上午，配上语文老师那令任何美妙诗词索然无味的语调。江秋月右手斜支着头，视线落在闪烁的映像上，神思游离在课堂之外。
一只手伸到她面前，“啪”的打了个响指，接着一个声音在前座响起：“嘿！想什么呢？”
江秋月稍稍一惊。
她偏头看去。
她迎上了一道视线，来自那只手的主人。杜云的眉毛微微扬着，眼角眉梢都带着笑。
无论何时，无论面对什么人，杜云似乎都是笑着的。甚至皱眉叹气时，别人也能从他那张脸上看出笑意来。
江秋月对这位“妇女之友”——因为杜云与女生们那在她看来属于正常交往的“亲密”关系，同学们便给他取了这个外号——的印象算是比较深刻的，因为杜云时入学时第一个主动跟她搭话的人。
“又发呆呢？”杜云笑了。江秋月回过神，应了一声。
“嗯，”她顿了一下，轻声说，“我在想……雾这么浓，会不会影响交通。”
“我看悬，”杜云点点头。正赶上《欢乐颂》熟悉的旋律从广播里飘出来，杜云就干脆将半个身子都转了过来，曲起手臂搭在江秋月的桌角上，另一只手指指窗外，说，“最近污染也太严重了，雾这么大，手机信号都找不着。”
“咱学校手机信号不是一直这么垃圾吗？”旁边突然插进一个女孩的声音，接着赵斯文探过身来。杜云转头和她说了些什么，她立刻又提起一个新的话题，与他攀谈起来。
江秋月张了张嘴。方才她本来想说些什么，但只发出了两个音节便被赵斯文打断了。江秋月看了她一眼，慢慢收起了脸上淡淡的笑容。她低下头，翻开了一本书。
这时广播里又有声音传了出来。
江秋月无意识的哼唱这广播里隐隐传来的曲调，忽然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到了，就像有人在另一边狠狠吹了一口气。她抬起头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那个黑色的音响上，接着一个声音传出来。那是校长的声音，低沉舒缓，带着一丝倦意。
“同学们，”校长说，“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”他停了停，接着说，“和一个坏消息。”
“好消息是，就在刚才，教育部发来了一个通知：气象局紧急发布了雾霾红色预警，要求所有学校停课散学。至于坏消息……”他拖长了尾音，显得有些刻意，“因为雾太重，交通管制了，所以诸位留校补课的住宿生，这条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啦，乖乖继续留校吧！”
校长的语调突然变了，变得十分欢脱。他说：“我和你们的老师先走一步！同学们，撒由那拉——”
广播戛然而止，所有人面面相觑。片刻的安静后，有人长长的“哦——”了一声。
“又是一个跟咱没关系的假期——”韩越的懒腰伸到一半，被指节敲击黑板的声音打断了。她转头，跟所有人一起看向讲台。
“看这儿——看这儿！”教语文的李老师用力敲着黑板。她高声喊着，试图盖过教室里的聊天声，“人都在吗？我留下作业！”
“老师，”在举手示意的同时，杜云高声说，“陈靖他们五个打球去了！”
“陈靖？还有谁？”李老师皱了皱眉，“算了，一会我路过球场时告诉他们一声。”在黑板上写好补课班的作业内容，她补了这一句，转过身，念叨着“又逃课…”走出了教室。
江秋月合上书，又将视线转向窗外。她哼着之前广播里的调子，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玻璃。
“第一个爱丽丝非常英勇，单手拿着剑来到了不可思议之国…”
窗外的雾越发浓了，映在她眼底，一片死寂的白。
-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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〔注1〕马尔科夫链天气例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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